刺情電視劇(刺情電視劇曹慧生導演)
電梯門開了,杭韋琛不放心,說:“我送你回去。”
蘇妍婉拒,“謝謝,我打車回去。”
杭韋琛還是跟著進了電梯,“我不放心。”
蘇妍:“……”
她攥了攥包帶,說:“杭教授,還是讓我自己回去吧。”
杭韋琛明白她意思,“我送你下樓。”按下關閉鍵。
轎廂靜謐,倆人格局一角。
杭韋琛側眸看蘇妍,她眉心緊鎖,看得出很煩心。
安撫道:“等明天大家都冷靜了,我再打電話給他解釋。”
“不用,”蘇妍淡笑下搖頭,“我回去跟他談下就好。”
電梯顯示到了十層,杭韋琛深吸一口氣,問:“有些話,我問不太好,”他頓了頓,“你們之間的相處,一直這樣嗎?”
蘇妍立馬意識到杭韋琛誤會了,“沒有,他對我一直很好。”
在杭韋琛看來,秦屹有些粗暴,而蘇妍的性情又偏柔弱,兩人間不僅僅有學術領域上的差異,更多的在價值觀、人生觀、還有脾氣秉性上,都有偏差。
他一直都在想,他們真的合適嗎?
電梯繼續下降,快到五層了。
杭韋琛看眼蘇妍,“你們之間,我不回去破壞,也不會坐視不管,你過的好,我祝福,但你要不開心,”余下的話,他不說,她也懂。
蘇妍始終沒敢看杭韋琛,尷尬的低著頭,抓了抓領子遮住臉。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杭韋琛等蘇妍出去,跟在她身后,倆人一前一后往公寓大門走。
夜里風輕云淡,天高月朗。
鵝卵石鋪設的小路上,倆人的影子被拉得細長。
蘇妍腳步很急,杭韋琛在她背后提醒,“慢點,路不太好走。”
蘇妍余光向后看眼,又收回:“我走過比這更難走的路,對我來說,這算好的了。”
“路難走不怕,重要的是你如何選擇。”杭韋琛看著她背影,“如果有捷徑通向出口,為什么還要選難走的那條?”
蘇妍假裝聽不懂,“我這人運氣不好,走不了捷徑,每次想投機取巧都會摔跟頭,不如腳踏實地的難路更適合我。”
杭韋琛笑下,她還是拒絕他。
出了大門,杭韋琛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后座的門讓蘇妍進去。他預付了車費,只多不少,蘇妍推托不用,杭韋琛把車門一關,拍拍車頂,出租車駛離。
拿出手機,對準車牌拍下,給秦屹發條信息過去:越BXXXXX華意隆出租汽車公司
那邊很快回倆字:謝謝
十多分鐘,出租車停在學府雅苑,蘇妍下車后,急匆匆的往里跑,一進家門,蘇妍看到腳墊上沒有秦屹的鞋,喊:“秦屹,秦屹。”
她關上門,拿出手機給秦屹打去電話。手機能打通,但無人接聽,蘇妍連撥兩次未果,點開秦屹>
秦屹,你在哪?
我到家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們能談下嗎?
你回來好嗎
秦屹,你別這樣,我們談談好嗎
…
信息石沉大海,蘇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外套都沒脫就睡著了。
十一點半,房門傳來開鎖的響動,蘇妍激靈下睜開眼,起身急忙朝門口走。
“你回,”她所有的焦急,欣喜,都被他一臉醉意澆滅了,“你喝酒了?喝了多少?”
秦屹身子不穩,蘇妍跑過去關門,扶住人,他脫下鞋直接往里走。
酒氣濃烈,人也醉了,喝了多少,可想而知。
蘇妍用她單薄的身子撐起男人,秦屹低頭看她,氣息灼熱,手下也沒了輕重,摟著蘇妍肩膀,指腹緊緊的掐著她胳膊。
蘇妍疼,扭了扭肩膀,卻比他更緊的攥住。他貼著她耳根問:“你去他家之前,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兩人走上樓梯,蘇妍注意腳下,“我要給你打的,你先來的電話。”
秦屹呵一聲笑,“這么巧?”
“……”她停下腳步,轉眸與旁邊的男人對視,“你不相信我?”
“行,我相信你。”他放開她,后背抵著墻壁,人往下滑,直接坐在樓梯上,歪著頭看蘇妍。
“為什么當他面,否定我。”
蘇妍蹙眉,“……胰島素的問題我不是否定你,我只是說事實。”
“我相信你,”秦屹戳著自己的胸口,“但你相信他。”
問完,秦屹晃了晃腦袋,“你知道這叫什么?”他自問自答,“這叫自作多情。”
蘇妍蹲下身,去攙扶秦屹的胳膊,“起來,我們上樓說。”
“不想起來。”
她沒把人扶起來,反讓秦屹把她給摟懷里了,倆人跟幼兒園小豆丁一樣,排排坐在樓梯上。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杭韋琛喜歡你?”
蘇妍舔下嘴唇,點頭,“說過。”
“有沒有跟你說,保持距離。”
“……有。”
“有沒有說過明的沒爭過,暗的就不知道了。當時你否認沒有,我說有。”
有這事,“記得。”
秦屹頭疼的閉上眼,嘆口氣昂起頭,緩了幾秒才睜開。
“阿妍,”
蘇妍噯一聲回應。
“杭韋琛家的女士拖鞋是新買的,你注意到了嗎?”
蘇妍:“沒有。”
“咖啡杯是新換的,你的杯子跟他的是情侶款。”
蘇妍一懵。
“他客廳壁爐上放著一堆家人的照片,里面只有一張是他和外人的,那張里是你。”
蘇妍不記得自己跟杭韋琛拍過照,秦屹幫她回憶,“你們在研究所里拍的。”
“……”她想起來了,胰島素簽約成功那天,的確拍過一張。
“那是制藥廠拍的,他們用來做宣傳。”
秦屹歪著頭看她,眸光微醺,“那為什么擺在他家了?”
“……”蘇妍回答不上來。
“阿妍,他在等你,”秦屹垂下頭,肩膀一垮,“他在等你。”
蘇妍摟住秦屹,“你別多想,我跟他不可能的。而且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他在一起。”
秦屹吸了吸鼻子,“你是這么想的,可他不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一個男人多愛慕你,把這份感情藏得多深,杭韋琛的耐性讓秦屹不安,無法發力。
明爭的話,秦屹可以跟他硬碰硬,現在的情況,他出師無名
蘇妍想說是巧合,但秦屹看人向來很準,被他提醒后,突然就明白了秦屹今天為什么反常了。
說是嫉妒也好,心慌也罷,歸根究底,他在看到她和杭韋琛在一起后,為自己生命里殘缺的那部分生命不安了。就像她的家庭和出身是硬傷,面對孟嫻靜時心生的自卑,秦屹在面對杭韋琛時,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秦屹攏了攏懷里的人,說:“不是我自卑,是他太優秀。”
蘇妍心里酸楚,她聽不得秦屹脆弱的口氣,說著不屬于他氣場的話。而讓他心生不安的人,是自己。
她說:“在我心里,你最優秀。”
“……”秦屹淡扯唇角,“我并不優秀,我殺過人,坐過牢,初中沒畢業,連個正經文憑都沒有,在社會上,我這種人是不入流的。”
蘇妍看著秦屹。明明驕傲如他,卻變得懷疑自我,該是慶幸他特別愛她,還是該反思在這段愛情里,她給他的安全感太少。
愛情少了是滋養,多了就是猛藥。
蘇妍眼圈紅了,看著如陽光一樣的男人,卻因為她變成塵埃。誰處在這樣的感情里,都會有因愛變成負擔的錯覺。這點不僅僅讓秦屹受傷,蘇妍也如此。
“秦屹,”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們都是殘缺的,但殘缺并不是一無是處,我們在一起,包容彼此的殘缺,變得完整,你讓我感受到世界的美好,愛情的奇妙,更讓我知道每個殘缺的人,都值得被溫柔相待。”
秦屹垂下眼,笑笑。
她往他懷里鉆了鉆,小聲說:“我們別吵了,好不?”
秦屹心里的火山,被她一句話就澆滅了。
“工作上的事,我盡量不帶回家里,”
不等她說完,秦屹握住她手,“今天的事兒怪我,讓你在同事面前沒面子了。”
她卻說:“我不要面子,我只要你。”
“呵……”秦屹笑,“真沒出息。”
“我本來也沒出息。”蘇妍聽他語氣緩和不少,摟著秦屹手臂把人扶起來,“別坐這,涼,我們上樓。”
秦屹扳住樓梯站起來,腳下不穩,踉蹌著走進臥室。
蘇妍扶他坐在床尾,幫他脫外套,“你去哪喝的酒?”
“李悅家。”
“……”
“你什么眼神。”秦屹看她。
蘇妍小聲嘀咕,噘著嘴氣道:“你把我扔那去喝酒,還想我有什么好眼神?”
“沒,”秦屹握住她手腕,“沒扔。”
蘇妍甩開他手,坐在旁邊不吱聲。
秦屹低頭看空空的手心,想起在杭韋琛家他甩開她手的事兒,小娘們兒,報復他呢。
他笑著說:“你下樓,我在旁邊跟著,你出門口打車,我車就在出租車后面,一直到你回家,我才去李悅那喝酒。”
“為啥喝酒。”蘇妍問。
秦屹嘖嘖道:“想喝。”
蘇妍眼睛一厲,瞪他,“不是吃醋?”
秦屹又去拉她手,“疼不?”
“別跟我打岔。”
秦屹握著小手腕,另一只手揉著,“我承認吃醋,那你別生氣。”
蘇妍又起來,幫他脫下毛衫,嬌嗔道:
“我就生氣,還是哄不好那種。”
月下涼風,樹影搖曳。
秦屹側躺著,單手拄著額頭,借著月色看她熟睡的樣子。
蘇妍嗚一聲,睜開眼,“怎么還不睡?”
秦屹手進她發間,捏著纖細的后頸,“看看你。”
“睡吧,你明天不是還有事。”蘇妍往他懷里爬,秦屹順勢摟住人,說:“睡吧。”
第二天一早,秦屹送蘇妍去研究所,臨走前交代她,“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蘇妍點點頭,他說:“去吧。”
秦屹看著她走遠,拿出手機打電話,被對方按斷,很快過來一條短信:
開會,稍后回你
秦屹輸入:您先忙
他一腳油門下去,駛離研究所。
……
蘇妍換好衣服進入實驗室,杭韋琛已經到了。
聽到門聲,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淡泊、溫潤,對她笑下,“來了。”
蘇妍抿下唇,對于昨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走過去說:“早,杭教授。”
杭韋琛向后一靠,椅子轉過來面對蘇妍。
“藥監局的人十點到,你先準備下資料。”
“好的。”
蘇妍攥緊手指,“我昨晚也想了下,病人的檢驗報告的確證明是因為濫用藥物致昏迷,但沒有給出直接證據證明,是胰島素中的某項成分導致的。所以,我想去醫院看下病人和醫生,了解下他的情況。”
杭韋琛頜首,看下手表說:“現在還不到八點半,一個小時夠用了。”
他說完開始收拾辦公桌,起身說:“我們走。”
蘇妍看向他,杭韋琛走兩步,回頭:“走啊。”
倆人到停車場,乘杭韋琛的車去的第一人民醫院。車停在醫院泊車位上,下車后在護士站問到病人的床號,坐電梯直接去五樓。
電梯里,杭韋琛開始與蘇妍交流昏迷患者的自然情況。
“王云芝,女,七十九歲,胰島素注射七年,有糖尿病家族遺傳史。子女三人,定期去老人家中照顧。”
蘇妍問:“她沒有老伴兒嗎?”
杭韋琛回:“三年前去世的。”
與此同時,秦屹接了李悅的電話,“查到了?住哪?”
“長新街89號412。”
車頭掉轉直奔長新街去……
第一人民醫院504號病房
蘇妍進病房,這里是單間,病房里沒陪護。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病床上昏迷的老人。
蘇妍走過去,越接近他越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將被子掀開一角,看到嚴重的褥瘡,難聞的味道令身后的杭韋琛掩鼻,減輕呼吸頻率。
她盯著褥瘡,問:“她癱瘓多少年了?”
杭韋琛得到的資料,沒這方面信息,搖頭,“不清楚。”
“老人小腿肌肉已經萎縮,大腿肌無力,褥瘡多在骨關節處,根據情況判斷,至少三年。”
杭韋琛觀察下老人的面部及上身情況,“符合重度糖尿病人的特征。”
蘇妍擰著眉,本想跟家屬了解下老人情況,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安靜的病房里,只有心率檢測儀發出的有規律的儀器聲。
蘇妍站在床邊,看著老人蒼老松弛的面容,心里不免疑惑,這不是個被細心照料的老人。
“胰島素是誰注射的?”蘇妍問。
杭韋琛說:“當時照顧她的是老人的長子,毛清遠。”
“……”蘇妍忽然想起秦屹的話。
‘她家屬能證明什么,也許她昏迷就是她家人導致的。’
蘇妍緩緩靠近老人,她有明顯的營養不良癥狀,嘴唇干裂嚴重,鼻試管垂在臉頰旁,固定膠管的膠布貼在臉頰處,膠布邊緣有紅色的疹子,疑似長時間不更換消毒所致過敏。
她看眼床頭柜,上面只有半杯水,蘇妍剛要起來,病房的門開了。是老人的小女兒毛玉燕,見到蘇妍和杭韋琛站在老人床邊,她疑惑的問:“你們找誰?”
杭韋琛儒雅的頜首,“你好,我們是越研的,來看看老人。”
毛玉燕先是一愣,走進來,立刻想起兩人來頭。
“是你們研制的藥?”
蘇妍主動站出來,“你好,大姐,我是胰島素的研發者。我,”
“是你做的藥害我媽昏迷?”毛玉燕厲著眸子朝蘇妍沖過去,揪她頭發,“你個黑心的醫生,為了掙錢,不顧人死活!”
蘇妍下意識的用手揮開對方的手,杭韋琛也過去攔在兩人間,“女士,請你別沖動。”
“你還敢來,是看我媽死沒死嗎?”毛玉燕破口大罵,“想找我們私下解決,沒門!我一定要告你,讓你在這行呆不下去!”
杭韋琛臉色嚴肅,“我們不是來私解的,是想了解下老人情況。”
“有什么好了解的,人都昏迷了,連話都說不了。”毛玉燕吵聲震耳,“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蘇妍看著她跟杭韋琛撕扯在一起,“大姐,你先別沖動,我們有話好好說。”
“跟你有什么好說的,你個黑心的醫生。”毛玉燕大罵,“你們給我滾——”
吵聲引來其他病人家屬,大家圍在門口透過玻璃朝里看,沒多會兒功夫,護士急忙趕來。
“你們別吵了,影響其他患者休息,再吵的話,我可叫保安了。”
毛玉燕撒潑,指著蘇妍和杭韋琛朝外面喊:“你們看看,就是他們研制的黑心藥害得我媽昏迷的。這些人為了錢,根本不顧病人死活。我媽注射胰島素多少年了,從沒出問題,怎么一換他們生產的藥就昏迷了。”
蘇妍臉色發白,杭韋琛拉過蘇妍往外推,“我們走。”
毛玉燕不依不饒,跟上去罵:“就這個女人,她是越研的,吃著國家皇糧,跟藥廠的人狼狽為奸,坑害消費者,賺沒良心的錢,你就不怕遭報應?”
蘇妍走出門,走廊里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圍觀人群,她低著頭與杭韋琛匆匆進了電梯。
門闔上,終于安靜了。
蘇妍攥緊包帶,低著頭,身旁的杭韋琛說:“別太在意,她行為太過激。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了解病人情況。”
蘇妍點頭。
離開醫院,兩人乘車返回研究所。一路上都不見蘇妍說話,杭韋琛路過一家蛋糕店,將車停下,說:等下,我去買點東西。”
“沒事,不急。”
杭韋琛下車進了蛋糕店,沒多會兒功夫,人出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蛋糕盒。
他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蘇妍懷里,她低頭,“這是什么?”
“macaron。”杭韋琛說的是法語,“中文譯為馬卡龍。我妹妹經常讓我帶給她吃,說吃了它心情可以美麗一整個星期,你試試。”
蘇妍淡笑下,打開看到五顏六色的馬卡龍,心情都跟著愉悅了些。
她道謝:“謝謝。”
杭韋琛看她眼,啟動車,“嘗嘗味道。”
蘇妍拿起一塊,咬下一口,外皮酥脆,里面柔軟,口感甜膩。
“嗯,”她笑著點頭,“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杭韋琛問。
“很甜,心情真能美麗一整個星期。”
杭韋琛說:“馬卡龍據說是16世紀中葉出現的,佛羅倫斯的貴族凱薩琳梅迪奇,嫁給法國國王亨利2世時,患了思鄉病,于是糕點師傅做出馬卡龍來博取她的歡心。沒想到這小甜點,不但博取了她的歡心,還成為了百年來巴黎上流人士下午茶的唯一選擇。”
“你懂得真多。”蘇妍笑著看他眼,杭韋琛說:“是我妹妹說的。”
“你親妹妹?”
“不是,我老姨家的。”
其實,杭韋琛沒有說馬卡龍更唯美的寓意——
我愿意用盡所有,博你一笑。
倆人回到研究所,十點藥監局的人準時出現,蘇妍帶著準備好的資料去小會議接受調查。
詢問過程有兩小時,蘇妍從會議室出來時,已經過了飯點。
她拿出手機看眼,秦屹發來信息,讓她中午在研究所吃,他有事要忙。‘
杭韋琛拎著一盒簡餐盒從門外進來,放在蘇妍桌上,“飯點過了,吃這個吧。”
蘇妍臉色不太好,接過飯盒,“謝謝,有點吃不下。”
杭韋琛拖過椅子,坐在蘇妍旁邊,“情況怎么樣?”
蘇妍深吸口氣,“不太好。”
“下午我們做胰島素的測試。”杭韋琛從兜里拿出眼鏡戴上,蘇妍說:“化療藥物的結果也要出了,別耽誤了進度。”
“可以放放。”杭韋琛拿過蘇妍桌上的材料,“你先吃,吃完了我們做分析。”
蘇妍捏緊保溫飯盒,“謝謝。”
吃過午飯,蘇妍和杭韋琛開始做分析,他們想在短時間找到原因,工作強度增大許多。
到下班時間,蘇妍整個人疲憊不堪,連杭韋琛也面露倦色。
“今天先到這,明天繼續。”杭韋琛說。
蘇妍將實驗器具收好,與杭韋琛離開研究所。
在門口,杭韋琛的車從車前經過,秦屹聽到對方按下喇叭,他也回應的按下。
兩個男人之間,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算和解了。
蘇妍走出大門,坐進副駕,“等很久了?”
“沒有,剛到。”他說,“白天結果怎么樣?”
蘇妍喪氣的搖頭,秦屹揉揉她后頸,“沒事,我們想辦法。”
車沒往回家的方向開,蘇妍看著街景問:“我們去哪?”
秦屹說:“帶你見個人。”
“誰?”
“到了告訴你。”
開了十多分鐘,吉普車停在昌盛小區前。秦屹將車泊好,回身取后座上的幾個禮品盒。
蘇妍幫提著倆個袋子,跟在秦屹身后走。
“我們去見方叔叔,”蘇妍聽著,“他跟我爸一個警校,畢業后我爸去瑞豐檢察院,方叔叔考到越城公安局,現在主管越城公安這塊。”
“我也跟著叫方叔叔吧。”
秦屹嗯一聲,“我坐牢那幾年,借他不少力。”
“方叔叔真是個好人。”
“呵,”秦屹低笑,“他吖,好人算不上,人也挺橫的,我爸不在,他沒少替他教訓我。”
蘇妍偷秦屹眼,一點恨意都沒有,“還不是為你好。”
“也是,”他點頭,“沒他看著我,估計早就廢了。”
“不能。”蘇妍反駁他。
“你怎么不知道不能。”秦屹按下電梯按鈕,“我在里面幾年,認識的都是社會人,好的都忘了,剩下的全是陋習,我出來沒偷沒搶沒,算是給我爸爭氣了。”
“對啊,你是你爸的兒子,你不會走歪路。”
秦屹瞥她眼,“小嘴兒越來越會說了。”
蘇妍低頭笑,倆人走出電梯敲開802號的房門。
門一開,秦屹看到里面的人就笑了,“方姨。”
蘇妍也跟著叫方姨,米伽笑著招呼倆人趕緊進屋,秦屹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米伽說:“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
秦屹說:“我來看我干爸干媽,帶點東西不正常嘛。”
米伽關上房門,“這姑娘就是蘇妍吧。”
秦屹笑語,“是。”
蘇妍靦腆一笑,米伽趕緊讓倆人進屋坐。
“方叔呢?”秦屹問。
“在房間打電話,一會兒就出來。”米伽給蘇妍拿了水果,“這草莓今天剛買的,很新鮮。”
蘇妍道謝,雙手接過,米伽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對蘇妍蠻喜歡的。
秦屹接過米伽倒的茶,“方姨,別忙了,快坐。”
“多大了?”米伽問。
蘇妍回:“過完年就二十五了。”
米伽看眼秦屹,后者明白她意思,直接接過話,“我們打算結婚,日子還在選。”
“是嘛,那太好了。”米伽說:“該結婚了,你都多大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把話題引開,“前幾天方曉還問起你,怎么沒過來吃飯。”
方曉是方文柏和米伽的兒子,自己做一家裝修公司,他沒隨他爸從政選了自己喜歡的設計一行。
秦屹回:“一直在忙,也就沒得空過來。”
他沒說因為梅子的事,方文柏生他氣,倆人有半年多沒來往。
“以后我和蘇妍會常來看你們的。”
米伽說:“常來是要的,不來我都覺得缺點什么。”她話鋒轉向蘇妍,“在哪工作啊?”
蘇妍說:“我在越研上班。”
米伽出乎意料,“單位不錯。”在心里給蘇妍又加分,“家是哪的?”
蘇妍如實回。
接下來,米伽跟查戶口似得,問得細致,坐在一旁的秦屹忍著笑,看不下去了,“方姨,您這查戶口呢。”
米伽意識到的確問的有點多,笑笑說:“人老了糊涂,你別怪阿姨。”
“沒有。”蘇妍笑出倆酒窩,格外討喜。
那邊門開了,米伽看向房門,“你方叔打完電話了。”
三人目光投去,方文柏一抬頭,“來了?”
秦屹起身,蘇妍也趕緊跟著站起來,同時叫:
“方叔。”
方文柏因為剛才的電話,臉色不太好,頜首下,請倆人坐。
餐桌上擺著五六個禮盒,他收回眼,說:“以后你人來就行,別買東西。”
“也不是什么太貴重的,”秦屹說,“給你們補身體用。”
“我們要補自己就買了,你別亂花錢,留著過日子用。”方文柏說完,看向蘇妍,“哪天回來的?”
蘇妍心一磕,趕緊回:“我們前天回來的。”
“家里人身體都好?”
蘇妍回:“都挺好的。”
倆人一問一答,蘇妍難以忽視他身上特有的氣場,說話聲音都小小的。
秦屹明白方文柏的意思,他不會難為蘇妍,在一旁笑笑不語。
“你也別看熱鬧了,她的事兒怎么回事?”
蘇妍膛大雙眸,秦屹從兜里拿出煙,起身給方文柏點上,說:“藥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昏迷那家人的事倒挺亂糟。”
方文柏吸一口,吐出,擰眉問他:“說說吧。”
蘇妍眼睛在倆人間游移,米伽此時起身笑著說:“我去洗點水果。”
客廳里只剩下三人,秦屹說:“昏迷的老太太跟丈夫生活五十多年,老太太有糖尿病史,七年前需要注射胰島素,這些年老兩口一直相依為命的生活,子女在本市,但并不經常探望,老爺子三年前急病走的,給老太太留下一大筆錢,三子女都想把老人接過去照顧,可誰也沒想到她太想老頭,得腦血栓癱瘓了,炕吃抗拉的三人也就沒把她接出那間房,都是一人兩天班的輪換照顧。隔壁鄰居聽到屋里經常有辱罵老太太的動靜,但不關人家事,也就沒人管。”
蘇妍微怔的看著秦屹,她哪里得到的資料,比他們研究所掌握的還詳細。
秦屹繼續說:“老人的大兒子有退休金,但他有買的愛好;二兒子是一家企業的出納,子女在國外留學,費用全部由自己承擔;老人還有個小女兒,五年前離異,現在這個比她小六歲,吃喝全指望她。”
“你的意思?”方文柏直視秦屹,后者說:“老人的存款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一個月吃喝拉撒,再加用藥這些,存款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他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意味深長的說:“三人都需要錢,為了錢很多事兒都敢做。”
方文柏擰眉抽著煙,想了想,“我知道了。”
蘇妍覺得這事兒也太神了,才一下午的功夫,秦屹就知道打聽這么多,不免驚嘆的看向秦屹。
他目光淡泊,但眼里藏著笑意,蘇妍收回眼,輕吁口氣,但愿他猜測的都是真的。
可如果是真的,她真替老人惋惜。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要是動了邪念,可就不光是可悲的事兒了。
“藥的問題你可以確定嗎?”方文柏問蘇妍。
她今天下午做了各種監測,所有的數據指標都達標,“對我的藥,目前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沒問題。”
方文柏頜首,“再給你兩天時間,百分之百的時候告訴我。”
蘇妍趕緊道謝,“謝謝您方叔叔。”
秦屹起身給方文柏添茶,“方叔,讓您操心了。”
“既然你們倆打算結婚,蘇妍也算我兒媳婦,咱們自己家的事兒,錯了我們擔責任,但憑空的背黑鍋咱不能背。”方文柏撣撣煙灰,“還有,老人昏迷這件事,要真跟子女有關,這可是刑事案件,我就更得管了。”
有方文柏這句話,秦屹心里有數,蘇妍也踏實不少。
晚飯在方文柏家吃的,飯后秦屹又跟方文柏聊了會兒,蘇妍去幫米伽收拾碗筷,倆人坐再客廳看著廚房里的背影,談起結婚的事。
“什么時候領證?”方文柏問。
“等她這事兒解決的,現在別說她,我也沒這個心思。”
秦屹分得清輕重,況且蘇妍心里擔心什么,他比誰都清楚。不解決昏迷患者的事兒,她別說領證了,年都過不好。
“看起來人不錯,”方文柏算是點頭同意了,“還知道幫你干媽洗碗,挺勤快懂事的。”
秦屹痞氣十足的笑笑,“那你看,我眼光不會差。”
方文柏懟一句,“也就這個不錯,之前那些都是什么人。”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別一說你就不服。”方文柏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當初你接觸的姑娘都要這樣的,我能擋著攔著,還不是怕你不走正道,被她們坑了。”
“得得得,”秦屹一擺手,“不愛聽啥你嘮啥,我說過我心里有數。”
“你有數個屁,”方文柏訓他,“你就是脾氣臭,我親兒子我都沒跟他操著么多心。”
秦屹趕緊端起茶杯,“來,方局,喝口茶壓壓火。”
方文柏佯怒瞪他眼,秦屹笑笑,這話就算過去了。
倆人從方文柏家出來,米伽還給蘇妍包個紅包,蘇妍不要,方文柏看眼秦屹,后者笑著說,“收著吧。”
蘇妍為難,秦屹把紅包塞她胯兜里,蘇妍說謝謝,倆人離開。
上車后,秦屹說:“明天我去醫院看看,你心思都放在藥上,別忘了方叔說的那句話。”
百分百確定藥品沒問題,告訴他。
蘇妍點點頭,“好。”
回家的路上,蘇妍腦子里一直轉悠著在廚房時,米伽對她說的那些話。
‘秦屹這孩子心眼不壞,就是命不好,當初要沒家里的事,現在也保送出國了。’
他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其實是一特準成的孩子,有情義,有血性,仁義還有骨氣,對人對事兒都有他自己的道道和想法,認準的人,他就算一條道跑到黑也不回頭,看得出他非常喜歡你,如果你也真心喜歡他,就別辜負他,秦屹也需要一個不被辜負的人。’
回到家,秦屹去洗澡,蘇妍在床邊看著浴室的門。
水聲嘩嘩,可心里那句‘不被辜負的人’越發清晰。
夜里,秦屹揉著她嬌軟的身子,浮浮沉沉,九淺一深,纏綿很晚。
事后,倆人都累了,躺在床上閉著眼嘮嗑。
“后天是2月14,你想要什么?”
蘇妍在他懷里蹭了蹭,“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秦屹咬她肩頭下,“真沒出息。”
蘇妍嘶了聲,“上次的還沒好,還咬,幸虧不是夏天。”
秦屹溫熱的大掌在她肩頭揉,“想想,要什么。”
蘇妍慶幸現在是黑夜,看不到她紅成蝦色的臉,羞臊的說:
“我想要領證。”
“……”
房間靜默了一會兒,蘇妍遲遲得不到回應,抬起頭,借著月光看他的表情。
“不過,我不想2月14去領證,我想明天。”
秦屹:“為什么?”
“我沒情人,只有愛人。我不過情人節。”
秦屹嘴角一翹,“你哄人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蘇妍圈住他腰,“跟你學的。”
世界很大,有人對你好,是你的幸運。
世界又很小,有人用心裝著你,是你的驕傲。
他們都是固執的兩個人,一個經歷滄桑洗禮,一個承受困境磨礪,最終沒有迷失并相遇,值得被幸運眷顧,也值得被老天厚待。
“2月13,我們領證吧。”
晨曦溫暖、靜謐,一抹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客廳的地板上。
“我下去等你。”
“嗯。”秦屹應。
蘇妍走出臥室。背著包在門口等。
半天也不見人,朝著樓上喊:“秦屹。”
隔了幾秒,“……馬上就好。”
蘇妍納悶,磨蹭什么。
十分鐘過去了,蘇妍看眼手表,又喊:“秦屹,要遲……”聲音戛然而止,她驚艷的目光,盯著走進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穿西裝,英氣、卓然,外面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彰顯雍雅之氣。
“哎。”他用手在她眼前晃晃,“看傻了?”
“!”蘇妍回過神,終于明白他磨蹭什么,噗嗤笑出聲。
“笑什么。”他問。
蘇妍搖頭,“沒。”
“你臉紅什么?”
“沒紅。”
秦屹用手背貼貼她面頰,她縮著肩膀躲開,秦屹屈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倆人都笑了。
“今早的新聞報過,室外溫度零下三十,”所以……她又看眼秦屹,“你不冷?”
秦屹撓撓眉角,“不冷。”
“臭美。”蘇妍拿起圍巾給他戴上,“不過,你穿西裝真挺帥的。”
他低著脖子,她幫他圍圍巾,他幫她整理外套,今天是個令人心動的日子,越想倆人越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倆人同時說,又對視,笑容更大。
秦屹握住圍巾上的手,盯著蘇妍的眼睛說:“過了今天,我就真是你老公了。”他又說,“不對,一小時后,我就是你老公了。”
蘇妍眼睫小幅度看他,“忽然想反悔。”
“嘶……”秦屹咬下唇,“你敢。”
蘇妍挽上他胳膊,“快走吧。”
倆人走出房間,乘車前往越城民政局。
一路上,行人匆匆,車水馬龍,城市的腳步在不停的前行,發展中的越城每天都有新氣象。
這是個冉冉新生的城市,也是個承載著夢想的城市。
車停在民政局前,蘇妍透過車窗看辦公大樓,灰色的建筑令人肅然起敬,她下意識的看秦屹,他已經下車,門關上時,車內變成封閉的環境。
在安靜的空間里與秦屹對視,蘇妍心里靜得出奇。
原本應該特別激動的,可當它真正發生后,她能冷靜的面對,并堅持下去。
就像初中決定考林城一高,高考決定考越城醫大,現在,她決定嫁給秦屹。每一個決定,都是她認為正確的選擇。不盲從,很切實。
耳邊的玻璃被扣響,蘇妍一轉頭,對上他狂狷痞笑的桃花眼,嘴角牽起,朝辦公樓點點。
蘇妍拉開車門下去,秦屹握住她的手,倆人站在臺階下昂起頭看民政局的大門。
秦屹說:“進去就不能反悔了。”
蘇妍聽這話耳熟,第一次秦屹家時,他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她微笑,回:“肯定不反悔。”
兩人一起邁上臺階,蘇妍剛要進正門,被秦屹拉住等等。”
“?”蘇妍看著他。
秦屹從兜里摸出一首飾盒,又從隨身的文件袋里拿出戶口本、身份證、銀行卡及相關的產權證書。
當著蘇妍的面單膝跪地,她心慌得亂跳,臉頰滾燙。
秦屹托起蘇妍的手,說:“親愛的蘇妍同志,這是我的出生證、身份證、房產證、行車證、駕駛證、銀行卡、債券等所有家當。
從今往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別說不吉利的話,”蘇妍急道。
兩人頭頂就是隨風飄舞的五星紅旗,神圣而莊嚴。
秦屹看著國旗發誓,“我向國旗發誓,愛你一輩子,不拋棄、不背叛、對感情忠貞,對你全力愛護,生活中的瑣碎和困境,坎坷我擔著,平淡你包容,余生老子認準你,肯定得跟你走。”
“那可不好說,等我老了,你就看不上我了,再找個年輕的也說不準。”蘇妍打趣他。
秦屹始終一臉真誠,“誰說的,我可不認。”他拿出戒指,靠近她無名指,抬起頭說:“索性都要老去,不如和你。”
蘇妍看著戒指就哭了,帶著鼻音說:“一會兒還怎么照相。”
秦屹昂著頭,看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兒,“美著呢,怎么照都好看。”
“就會瞎逗人。”蘇妍嬌嗔。
旁邊有人經過,蘇妍讓他趕緊起來,秦屹笑著,“這地方,沒人笑話。”
他還不起,說:“阿妍,你二十四歲嫁給我,我記著,往后對你怎么樣,咱們日子上見。”
“我信你,”蘇妍把人拉起來說:“快起來吧,這都要領證了,我還能端著架子。”
秦屹抱住人,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輕摩挲,“別人擁有的,我也想給你,只是沒花,有點缺憾。”
一大早倆人一起出來的,讓李悅幫他訂一束,結果李悅給忘了。
“沒關系,”蘇妍笑著舉起手里的一堆證,“沒花有證啊,你全部家當都在我這了,不比花更實在。”
“嘿呦……”秦屹斜睨她,蘇妍笑得露出倆酒窩,看著怪嬌俏的,招人喜歡的很。
“進去吧。”
倆人手牽手進去的,秦屹在辦公流程上掃了眼,說:“身份證,戶口本給我,我去復印。”
蘇妍打開包遞給他,秦屹說:“你坐這等我會兒。”
秦屹剛要走,又返回,“算了,還是咱倆一起去。”
蘇妍笑他,“怕我跑了?”
秦屹斜睨她,“嘚瑟。”
蘇妍笑笑,秦屹拉起她的手,往走廊盡頭走,墻角擺著一個復印的牌子。
倆人的證件復印完畢后,去樓上業務窗口,將身份證明材料遞給工作人員,填寫申請時,秦屹工整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及相關信息,寫完看蘇妍的,她字跡娟秀,跟她人一樣美,互換申請表,簽上名字,交給工作人員。
“去隔壁房間拍照。”工作人員將手續給了秦屹,他向對方道謝離開。
拍照的房間里有一對新婚夫妻,正坐在椅子上頭貼著頭,肩膀挨著肩膀,對著鏡頭笑出最幸福的模樣。
秦屹想,他們也會笑成那樣的。
“下一對,”攝影師喊。
秦屹先進去,蘇妍緊隨其后。
“坐吧。”
倆人有了之前的觀摩,像模像樣的并排坐在長凳上,肩膀挨著肩膀,額頭貼著額頭,雙手拄著膝蓋,膝頭朝里。
攝影師從鏡頭里看兩人,“女孩兒再笑得燦爛點。”
蘇妍笑出倆酒窩,攝影師提醒,“先生別嚴肅,微笑。娶了這么漂亮的老婆,多高興的事兒。”
秦屹呵,笑出聲。
咔一下,畫面定格,她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他穿著黑色的筆挺西裝白襯衫,紅色背景下,倆人笑成最幸福的樣子。
宣讀誓詞的時候,秦屹眼圈泛紅,聲音有點抖,蘇妍笑中帶淚,緊張的直吞咽。
拿到結婚證的那刻,倆人看了好久,走出民政局大廳時,秦屹如沐春風,完全忽略了當時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氣溫。
蘇妍說:“穿得少,快上車。”
秦屹耳朵被冷風吹得發紅,還說不冷,他現在是真不覺得冷。
倆人上車后,秦屹一腳油門下去,送蘇妍去上班。
到研究所大門,秦屹說:“找個時間,約你們同事吃頓飯。”
倆人昨晚商量了,酒席過段時間辦,一是天冷,二也是考慮萬一找到蘇妍親生父母,邀請他們參加婚禮。
蘇妍點頭,他又囑咐,“晚上我接你下班,咱倆順道去買喜糖,分給同事朋友。”
秦屹等她走遠,才啟車離開。
進實驗室,蘇妍與杭韋琛打招呼,本以為藥監局的人今天還會來的,但并沒有。
倆人抓進時間,檢測胰島素對特定個體病人是否有副作用,一天時間轉瞬即逝。
下班前,蘇妍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沒太在意,放在耳邊接聽,“你好。”
那邊傳來陳瑜的聲音,“妍妍,”
一聽是陳瑜,蘇妍剛要按斷,陳瑜急忙阻止她,“別掛,我有重要的事找你,關于胰島素的。”
“……”蘇妍靜默不語,聽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陳瑜說:“我從電視里看到胰島素出事了,你別太著急,我在幫你想辦法。”
他幫她想辦法?
蘇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初就是他想方設法的,逼自己把配方賣給明基,現在看到她落難,倒主動站出來幫她,蘇妍不傻,沒信他。
“不用,”她果斷拒絕,“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你要真有辦法,藥監局的人也不會去調查你。”
蘇妍一噎。
“我在藥監局認識個朋友,他現在就主管你的事兒,我晚上約他吃飯,談談他口風。”
“真不用,”蘇妍不懂陳瑜到底想干嘛,“再說,你幫我的話,傳到嚴總耳朵里,就不好了。”
陳瑜眉心一蹙,話到嘴邊又咽下,“妍妍,好歹我們也在一起過,不看別的,我也念及過去的感情,這件事你別太擔心,我肯定幫你解決。”
“陳瑜,我的事兒有我老公幫我解決,再說研究所的領導也在幫我。”她把話說的直白,“再說了,我們也沒多大交情,就不勞煩你了,再見。”
“你這事兒背后有貓膩。”陳瑜情急下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