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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騰訊視頻和北京若森數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聯合出品的三維武俠動畫系列《畫江湖之不良人》以五代十國為歷史背景,圍繞唐代從事偵緝捕盜職務的官差“不良人”組織所隱匿起來的太宗龍泉寶藏展開敘事,演繹了一段亂世群雄仗劍江湖的武俠傳奇。《畫江湖之不良人》于2014年首播,迄今更新了六季,口碑與人氣兼具,第五季還入圍了第二十八屆上海電視節白玉蘭獎最佳動畫片獎。而在“騰訊視頻動漫大賞2023”中,第七季的預告也如約而至,它將于2024年上線。
《畫江湖之不良人》第六季(以下簡稱《不良人6》)中,李星云接替袁天罡成為新的“不良帥”,與張子凡聯手布局對抗李嗣源和漠北。《不良人6》3月起在騰訊視頻播出,豆瓣評分9.5,成為2023年上半年評分最高的國產動畫作品。五代十國的歷史背景給創作帶來了哪些優勢和難點?貫穿始終的圍棋元素對于劇情發展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新京報記者就此專訪了《畫江湖之不良人》第五季、第六季的導演李帥帥。
第六季海報,諸多人物再次登場。
既要塑造好人物,又要尊重歷史軌跡
李帥帥介紹,《畫江湖之不良人》是由劉闊導演和關心導演(分別是第一季的導演和總編劇)創建的項目,一開始就想講一個武俠故事,因為武俠是中國文化里特有的元素。五代十國是我國歷史上最輝煌的朝代之一的唐朝在走向衰亡之后的一段亂世,亂世的俠義會更動人,亂世的江湖也會更精彩,所以選擇了五代十國作為《畫江湖之不良人》的故事背景。另一方面,不論國產真人影視劇還是動畫番劇,以五代十國為背景的作品都相對較少,而那個時代里有特點的歷史人物又特別多,創作者的發揮空間很大。“我們想通過武俠和江湖的角度去詮釋這段歷史里的人物,也從中創造出新的人物,演繹全新的故事。”
在歷史的縫隙里創作新的故事,難點在哪里?李帥帥認為最難的地方在于既要塑造好人物,又要尊重歷史原本的軌跡。比如:歷史上的李嗣源登基成為了后唐的第二位皇帝,并且他還是位頗有政績的帝王。但《畫江湖之不良人》里,李嗣源的設定是偏反派的角色,是以李星云為首的“主角團”的對立面。“角色有自己的性格和思想,會不斷成長。在成長的過程中,他們其實已經開始左右編劇的創作了。”李帥帥說,創作第六季時大家發現沒有辦法讓李星云成為懸在李嗣源頭上的一柄劍,他倆是不死不休之局。所以最后決定讓張子凡掛著李嗣源的名義登基為帝,這樣既能讓故事回到歷史的正軌,又能很好地塑造人物。
《不良人6》里新不良帥登場。
《不良人6》里配合張子凡登基的一個重要劇情設計,就是讓李星云接替袁天罡成為新的“不良帥”。前幾季的劇情,一方面袁天罡成就了李星云,另一方面李星云一直都想擺脫袁天罡給他安排的路。李帥帥表示,第三季袁天罡下線時,主創們就想過要讓李星云成為下一任的“不良帥”。“只有袁天罡下線,李星云才能放開手腳有所作為。那他要做什么?就像我說的,角色會反向影響到我們的創作。根據李星云的性格一步步推演下來,發現最適合他的恰好是那個他曾經最痛恨的人(袁天罡)的位置——不良帥。當坐到那個位置之后,他又對那個人產生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們的關系就升華了。”
以棋喻事,“長生劫”源自真實棋局
《畫江湖之不良人》第五季、第六季的片頭曲(OP)都有中國的圍棋元素,《不良人6》甚至每一集開場的棋局都是變化的——李星云第一手下在天元的位置,而后每集開頭他都會落子,然后做出請對方落子的姿勢,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李帥帥透露,這局圍棋其實是在指代《不良人6》里李星云和張子凡以天下為棋盤的“對決”。“國外很多作品會通過壁畫或者書籍去傳遞一些想法,但我們覺得中國圍棋的很多技法其實就像是一個人在做事情,它可以涵蓋很多故事在里頭。我們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所以專門請了圍棋指導來根據這一季的故事幫我們布了這一局棋。”
《不良人6》中多次出現棋局畫面。
片頭曲出現的那盤棋是圍棋對弈中極少出現的和棋,術語叫做“長生劫”。那盤棋也是真實發生過的對局——1993年第49屆本因坊棋戰,林海峰九段執黑對陣小松英樹八段。李帥帥透露,他最初只是想找一盤“長生劫”的棋譜用到動畫里,但圍棋下出“長生劫”很罕見,相應的棋譜也很少。找到“長生劫”棋譜之后,主創也不懂得每一步的內涵是什么,所以他們邀請了職業圍棋手胡盼盼(研碁棋院)擔任該片的“圍棋專業指導”,幫忙把每一步棋背后的意圖捋出來,再據此反推《不良人6》的整個故事。然后他們發現林海峰這局棋的轉折跟故事里的突發事件和轉變契合度非常高,于是決定用到動畫里。“這也是文化之間的一種呼應吧。”
當初林海峰對陣小松英樹的這局和棋,第一手其實并不是下在天元的位置。但李帥帥覺得如果讓李星云的第一手下在棋盤正中的天元位置,從視覺效果上來講會比較好;加上第五季的片頭曲名叫《天元》,如果李星云第一手落子天元的話可以與之形成一種呼應。最終他改變了《不良人6》棋局的第一手棋的位置。“第一手下在天元的位置,也代表著棋手的自信。我覺得這也是李星云在告訴觀眾,他要下一盤自己的棋。但從第二集開始,就是在按照‘長生劫’的棋譜落子了。”
兵器有跡可循,方言靈感來自“佟掌柜”
《畫江湖之不良人》是一部武俠題材的動畫作品,觀眾經常能從片中看出一些傳統武俠小說和武俠影視劇的影子。在李帥帥看來,創作上受到中國傳統武俠文化的影響是自然而然的事,因為主創團隊大多是在中國武俠故事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對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以及徐克的武俠電影都很熟悉。“我們在制作動畫的時候,更多地是講究中國武俠的意境。比如傳遞情緒不一定要靠臺詞和音樂,一個構圖、一個肢體動作,配上周圍的環境氛圍,就能讓觀眾感知到這個人現在很孤獨。這種手法再配上古裝、加上特效,出來的就是我們中國武俠所特有的韻味。”
觀眾經常能從片中看出一些傳統武俠小說和武俠影視劇的影子。
片中有不少打戲,人物使用的兵器也各不相同。主創們會去博物館查閱、收集資料,尋找一些古時候的兵器,再配合打斗的場面將它們“武俠化”地呈現出來。例如《不良人5》里出現的“巴氏三兄弟”——巴也的雙鉞、巴爾的拳套,都是古時候流傳下來、但近代不會再有人使用的兵器;巴戈的卷絲盤更是特別,能夠利用絲線控制武器、操縱傀儡,以及捆綁對手。“這些都是我們查資料發現的,然后進行二創,設想這樣的武器要怎么使用?之后再把它夸張化一些,設想放到武俠作品的打斗里會變成什么樣子……就是這么一步一步演變而來的。其實更多地是在傳承的過程中去創作,讓它變得更動漫化。”
《不良人5》《不良人6》之中,螢勾的戲份非常出彩。她身材嬌小,扎兩個小辮兒,愛吹嗩吶。她體內有雙重人格,平時很弱,但另一重人格被喚醒時能力超強,一口陜西方言更是給角色增添了不少喜感和反差萌。李帥帥表示,設計螢勾人物形象時就希望把她變小一點兒,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這樣一來,她搗蛋或者耍帥的時候觀眾會感受到很大的反差。用方言配音則是為了讓角色更加鮮活,也更加古靈精怪一些。“我也是深受《武林外傳》佟掌柜的影響,覺得她那個口音(陜西方言)太好玩了,很多年前我就想過,如果佟掌柜一口娃娃音會是什么效果。其實我們也試過給螢勾配河南口音、山西口音、廣東口音,但最終選擇了最適合角色的陜北口音,之后就一直用了。”
新京報記者 楊蓮潔
編輯 吳龍珍
校對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