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姑娘偷偷跟志愿軍回國;朝鮮美女表白志愿軍
1982年,第27軍81師243團1營參謀長黃萬豐作為當年抗美援朝的戰斗英雄,受邀訪問朝鮮,受到了金日成的親自接見。
可是在國賓級高規格的熱情款待之下,黃萬豐卻始終懷揣著一樁心事。
他一直心心念念想找到一個名叫嬌靜子的朝鮮女孩,幾次想向朝方人員開口求助,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口,就會驚動朝鮮領導人,說不定還會影響正常的公務。
所以直到離開朝鮮,黃萬豐都沒有說出那個女孩的名字。
這件事情,在往后幾十年時間里,成了他最大的遺憾。
1950年的冬天,志愿軍第27軍秘密集結在朝鮮長津湖畔,在零下40度的極寒中,開始了抗美援朝第二次東線戰役。
那一年,二十歲出頭的黃萬豐擔任27軍81師243團1營1連的連長。
11月27日,在冰天雪地里隱蔽了整整6天的志愿軍戰士,宛如神兵天降,將睡在在帳篷里的美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四天后,美軍第7師全線撤退。
有著“北極熊團”之稱的美軍王牌部隊,不是被擊斃就是當了俘虜。
全殲“北極熊團”的奇跡,迫使整個東線的美軍嚇破了膽,爭先恐后逃往位于南部的后方。
黃萬豐所在的連隊也接到新任務。他們需要在12月2日的夜晚跨過長津湖,準備支援其他一線陣地。
出發命令到達之前,黃萬豐下令各排趕緊去打掃戰場。
當時朝鮮的許多村莊被美軍狂轟亂炸,只剩下一片廢墟。借著暗淡朦朧的月光,隨處可見死去的朝鮮人民的尸體,情狀慘不忍睹。
活著的人臉上沾滿了血水和淚水,每個人的眼里都是絕望和驚恐。
這些慘狀,強烈刺激著志愿軍們的神經。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黃萬豐和戰友們發現了一些美軍倉促逃跑留下的口糧,有餅干、糖果,還有肉罐頭。
這些食物對于志愿軍來說都是珍貴至極的寶貝,饑餓的戰士們打開餅干和罐頭,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黃萬豐剛剛吞了幾塊餅干,就看到一個朝鮮聯絡員抱著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小女孩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黃萬豐一問才知道,這個女孩叫嬌靜子,年僅五歲,父母前一天在美軍轟炸中雙雙身亡,而她僥幸被聯絡員救了起來。
黃萬豐出生膠東牟平一個貧困的家庭,最見不得平民老百姓遭殃。
在硝煙還未散盡的殘垣斷壁中,這個哭喊的孩子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冰天雪地的環境里,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女孩,如果沒人管,肯定連一夜都挨不過去。
黃萬豐當即決定,先收留嬌靜子再說。
可是當時他只有21歲,別的戰士也大多是稚嫩的孩子,完全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也不知道要怎么帶一個小女孩上路。
黃萬豐靈機一動,讓炊事班長倒出一個竹筐,再用自己的棉被子將小女孩包裹好放在竹筐里,挑起擔子開始了急行軍。
這個叫嬌靜子的小女孩窩在竹筐里,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鳥。
一開始,她還睜著警惕的眼睛到處張望,可是過了一會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黃萬豐看著熟睡的小女孩,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我犧牲了,嬌靜子就算是我撿來的閨女吧!我連老婆都沒娶,她或許是我在朝鮮戰場唯一的紀念了。
由于天氣太冷,部隊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中行軍,嬌靜子凍得瑟瑟發抖。
黃萬豐就拆了自己的棉被,讓通訊員趕一身衣服出來。
通訊員的手又快又巧,不到一天就給嬌靜子做出了一套棉服。
看著孩子換上半舊的黃綠色小衣褲,十分活潑可愛,黃萬豐心想:“我這棉被拆得真值!”
雖然語言不通,可是嬌靜子和黃萬豐之間,很快就建立起了溫情脈脈的的信任與依賴。
等到部隊趕到指定集結地時,前方1224高地方向已是槍聲大作。
預感到大戰即將來臨的黃萬豐急忙將嬌靜子交給了炊事班長,然后鄭重地囑咐他:“你丟了啥,也不能丟了嬌靜子,聽見沒!”
炊事班長大聲說:“是!”
很快,黃萬豐所在的連隊就接到了防守高地的命令。
一開始,志愿軍戰士憑借充足的彈藥,僅用迫擊炮和重火力,就將美軍死死擋在了高地前。
天亮后,美軍戰斗機陸續抵達高地上空支援,重磅、凝固、機關炮,輪番轟炸掃射后,陸地美軍向高地發起了攻擊。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后,志愿軍總計擊斃220名美軍,繳獲了20輛卡車、16門105炮,炸毀3輛坦克,還繳獲了許多罐頭和餅干,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黃萬豐一看到吃的,就想起了嬌靜子。
餅干容易消化,最適合給小孩子吃了。
他抓了好幾盒餅干,讓通訊員先帶送去后方的炊事班。
從前的黃萬豐感覺在戰場上無牽無掛,如今收養了嬌靜子,突然感覺到生命有了不一樣的意義。他在戰場上有了親人,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在將近半個月的行軍中,嬌靜子成了全連隊戰士們最牽掛的人。
他們只要一空下來,就跑來看這個半路撿來的朝鮮閨女。
嬌靜子也學會了認人。她和黃萬豐最親近,每次別人挑著她上路,她就會哭鬧,換了黃萬豐挑擔子,才會安靜下來。
這或許就是上天安排的父女緣分吧。
12月14日,1連奉命攻擊咸興的美軍。
當時前線糧草告急,所以黃萬豐帶兵出發前,炊事班長特地找到他說,千萬別忘了搞點吃的來。
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們回到駐地時,炊事班長急忙跑上來問:“連長,打勝仗了吧,繳獲吃的了沒?”
黃萬豐垂頭喪氣地說:“美國佬的火力太密了,靠不近也打不動。”
他又問:“嬌靜子呢?”
炊事班長說:“剛給她吃了兩勺牛肉罐頭,這才睡著了。”
那點牛肉罐頭,是全連僅剩的一點奢侈吃食,是留給重傷員救命的。
大人能扛餓,孩子不行,黃萬豐心里十分著急,可是又弄不到吃的。
直到12月18日,美軍開始撤退,1連戰士沖進了咸興,找到了一些糖果。
他們看到糖果后,心里比抓到了俘虜還興奮。
戰士們每個人分了幾塊糖果,剩下的都讓通訊員趕緊先送回炊事班給嬌靜子吃。
12月25日拂曉,美軍炸毀后勤基地,燒毀了倉庫全部給養,撤離了興南港。
大火和濃煙吞噬了這座平靜的海邊小城,沒來得及撤退的朝鮮百姓在一片火海中哀嚎著。
望著地獄一樣的場面,黃萬豐心里很難過。
他不知道,這場戰斗結束后,又會出現有多少個年幼的“嬌靜子”,又有多少個“嬌靜子”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炮火中停止了呼吸。
長津湖戰役結束后,黃萬豐的部隊奉命去咸興一帶休整,后來又參加了第五次戰役。
這些日子,除了行軍打仗,黃萬豐都沒有離開過嬌靜子。
這個時候,他已經是235團1營的參謀長了。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異國人,在戰火連天中成了彼此依靠的至親。
1952年10月1日,這一天是國慶節,軍文工團恰好來235團慰問演出。
在壯闊的軍樂聲中,戰士們的情緒都很高漲。
也就是同一天,黃萬豐接到了27軍要換防回國的消息。
一聽說要回國了,他立刻興奮地想起,自己可以帶著閨女回家了!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黃萬豐趕緊抱著嬌靜子跑到附近的集市,用自己攢下來的津貼,給孩子量做了一身新衣服。
回到駐地后,他又拜托文工團女戰士,給孩子剪了個新發型。看著白白凈凈的嬌靜子,黃萬豐心里樂開了花。他不僅從戰場上幸運地活了下來,還有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
可是就在黃萬豐歡天喜地的時候,一個噩耗降臨到了他頭上。
師部在部隊集結回國前,派人專門轉告黃萬豐:志愿軍不能帶任何朝鮮人回國,嬌靜子必須留下。
此前,黃萬豐帶著朝鮮孤兒行軍打仗的事兒,已經傳遍了81師,領導們既沒有支持,但也沒有批評。因此在得知不能帶女孩回家后,他急著跑去找團政委和師政治部主任求情。
他說告訴師政治部主任:“我帶著嬌靜子兩年了,她就是我閨女,我要帶她回去過好日子,我舍不得她,她也離不開我!”
政治部主任聽了他們的故事,十分感動,可軍令如山,這不是一個戰士和孩子的問題,這是兩個國家間的政治問題。
他只能勸黃萬豐,找個靠譜的人收留孩子。
黃萬豐明白這些大道理,可是從感情上,他真的無法接受。
在返回駐地的路上,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如果把嬌靜子藏進帆布裹著的大炮炮座運回國,那別人鐵定發現不了。
說干就干,他回去后,立刻跑著孩子去炮兵16團比劃了一番。
可惜事與愿違,大炮的炮座被帆布裹得很緊,空間很小,空氣稀薄,如果孩子在里面呆久了,可是會憋出人命的。
而且萬一回去的路上,讓檢查站的朝鮮人民軍查出來,那肯定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黃萬豐想了想,這種違反紀律、給志愿軍丟人的事情,絕對不能干。
他默默無語,背著嬌靜子回到了營地。
思來想去后,都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先物色一個托付孩子的人選。
黃萬豐猛然想起自己認識的一個朝鮮人民軍聯絡員女上尉。
她的丈夫和父母都在戰爭中不幸犧牲了,可是她堅強善良,對待志愿軍也非常友好。
黃萬豐趕緊找到了那個聯絡員,和她講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拜托她照顧嬌靜子。
女上尉一聽,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黃萬豐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先吩咐炊事班長給嬌靜子開個小灶,炒上2個雞蛋,給孩子解解饞。
兩年的朝夕相處下來,嬌靜子早已將黃萬豐看作了自己的爸爸,常常一口一個“阿巴吉”地叫我。
阿巴吉在朝鮮語里,就是爸爸的意思。
開飯時,黃萬豐看著吃飯的女兒,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他的反常現象引起了通訊員和炊事班長的注意。
整個連隊里,除了黃萬豐,就屬他倆和嬌靜子感情最好了。
在嬌靜子入睡后,黃萬豐將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訴了通訊員和炊事班長。上級不讓帶孩子回國,只能把孩子留在朝鮮了。
兩個大老爺們聽后,都是一籌莫展。黃萬豐明白他們也很舍不得,但是別無他法。
10月4日,到了部隊撤退的日子。 黃萬豐看著睡夢中的嬌靜子,悄悄留下了三個月的生活費,然后含淚離開了駐地。
在火車上,他一邊哭一邊對身旁的通訊員說,我們為什么來抗美援朝啊?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的母親和孩子,像朝鮮的母親和孩子這樣受苦啊。
通訊員只好勸他,再給美國佬10年,他們也打不過鴨綠江。
兩個飽經生死離別的戰士哭成一團。
回國后的黃萬豐一直沒有放下在朝鮮的女兒。
他一直算著時間,想著嬌靜子今年幾歲了?讀書了嗎?結婚了嗎?還記得我這個中國阿巴吉嗎?
這個遺憾延綿了一生。
直到80多歲,垂垂老矣的黃萬豐依舊忘不了當年在朝鮮戰場上撿到的那個小女孩,依舊后悔沒把閨女給帶回來。
時間一晃就是歷時多年,他和嬌靜子天各一方,一直沒有機會再次相見。
戰爭所帶來的悲劇,在無數人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